“说甚?曳落河在安西军面前竟然不值一提?”朱泚骇然道。
“是的,不值一提。”朱滔哀叹道,“无非就是一轮炮击而已,安西军的大炮,绝非血肉之躯能抗衡,无论曳落河还是甲骑具装,亦或陌刀兵都不堪一击,当者人甲俱碎!”
“人甲?当者俱碎?”朱泚吓坏了,“安西军的大炮,竟然连甲胄都可以击碎?”
“阿兄,这是小弟亲眼所见,而且不止一次,若非如此河北岂会这般容易平定?淄青士族又岂会发动兵变,擒拿李正己?”朱滔叹口气,又说道,“所以,阿兄你还是老实交出卢龙镇的兵权,跟小弟去魏州向王臣请罪才是正经。”
朱泚听了后却没有立刻表态,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朱滔,似在分辨真伪。
朱滔却一脸坦然的看着朱泚,又说道:“阿兄,你连我的话都不相信吗?”
朱泚闻言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好半晌后才问道:“我走之后卢龙军交给谁?”
朱滔不假思索的道:“王臣说可由表兄刘怦暂管,稍后朝廷便会派人前来接管。”
听到这,朱泚难免有些忧虑,同时又有些不甘心,他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地位,可是一旦离开幽州,这一切顷刻就归零。
搞不好甚至还会沦为阶下囚。
朱滔忍不住催促道:“阿兄你到底还在犹豫什么?论根基之深,你不如田承嗣,论族人之众,你也不如李惟简,论长袖善舞笼络人心,你不如李正己远甚,可现在李正己已沦为阶下囚,田承嗣及李惟简也如风中之烛行将熄灭,阿兄若不早下决断,必然错失良机,我昌平朱氏亦将遭受灭族之祸!”
“罢了,罢了罢了!”
朱泚长叹三声又道:“王臣可有说会如何处置我?”
“具体如何处置肯定不会说。”朱滔摇摇头又道,“但是他说了,只要主动去职,至少可保性命无忧,等到时过境迁之后只要阿兄你愿意出山,他会保举你到安西当兵马使,为大唐在河中之地、火寻等地开疆拓土。”
说话间,涿州刺史刘怦从门外急匆匆走进来。
“表弟,你回来了?”见到朱滔,刘怦十分高兴。
“表兄。”朱滔也朝刘怦叉手作了作揖,执礼甚恭。
朱泚也对刘怦说道:“表弟,卢龙军就拜托给你了。”
“说甚?”刘怦一脸的懵逼,什么叫就拜托给我了?
朱泚简单交代了下,随即点起数百扈从跟朱滔南下。
数日后朱泚就抵至魏州城外,然后背着荆棘求见王臣。
王臣当即命朱泚进城去劝降,朱泚的到来变成了压垮田承嗣的最后一根稻草,连手握卢龙镇十万大军的朱泚都一仗未打就自行去职,他还犟个甚?
再犟下去,结果只能是白白给平州田氏招来灭族之祸。
不得不说,王臣的分化政策真的很致命,从根上瓦解了河北士族的顽抗之心。
田承嗣当即便脱去身上官袍,然后光着膀子背着一捆荆棘出城来向王臣请罪。
当天下午,龟兹军团兵不血刃进入元城,这也意味着魏博镇彻底被王臣平定。
三天之后,成德节度使李惟岳有样学样,也光着膀子背着荆棘来向王臣请罪,于是成德镇也被龟兹军团兵不血刃的平定。
至此,河朔三镇、淄青镇以及淮西镇这五大割据藩镇全部被王臣扫平,而且是以极小的代价扫平,总共也就打了白马寺之战这一仗,死的人全加起来也就一万多人,这等丰功伟绩不敢说后无来者,但是前无古人却是毫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