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诫可以在挽回心上人的道路上多受些苦,但他的慕慕能少受一分委屈,就不能多生一丝闷气。
他答应了会给她名分,他就一定要让她感受得到他们之间关系的确定不啻以拥抱、亲吻、袒身相拥……
还有他不言但为的身体力行。
宿屿玉指微抬,示意渊开始。
自衣襟内掏出一巴掌大小的手簿,册子名为《山海何罪》从容展开,渊于是将本子上所记薄目按时间顺序逐一陈述:
“天宥一十三年正月初一,天宥帝‘与民同乐’,当街奸辱良妇,行为癫邪不堪视,南窨掠影士截获襄月暗探密报三封,赤罗暗探飞书七封,公子译得密信上书:大彧天子沉迷酒色,疯病入骨,祚景堪忧。”
“一十三年三月,成煦王与赤罗沙焰部枭雄瓦格·乌尔达成协议,借进献美人由头入京,欲与外贼里应外合,谋取彧土,后由竹月深北埗捻魂使扰乱成煦王献美计划,阻截阴谋。”
“一十三年四月初,东洋扬帆来贺帝诞辰,进京后悄派忍者夜闯宫禁,秘弑彧君,苏诫密报彧君,联手诛于承瑛殿。此案为西庐俊杰查实,呈报。”
“一十三年六月,北雍权奸擅专,联合乱党发兵侵扰彧国北江,得昭城用兵如神濯旌王雷速前往,一举平定,修筑防线,重固城池,用时仅三月。此案由南窨潜驻濯旌王身边为亲卫者掠影士呈报。”
……
渊有条不紊陈说间,云渡感觉起来未吃喝的喉咙有些干,遂抿了抿,咂了咂。
下一瞬,余光里那只一直闲闲靠在几边的漂亮的男子大手缓缓动了动。
接着,一盏盖着的茶水悄无声息便移走到了她手边。
云渡瞟着幂纱之后,缕缕青丝半掩着的唇、鼻、及下颌线条流畅精致的侧颜,眼角微微一弯。
朝他浅浅一笑,欣然端盏。
察觉茶水尚满,应是未喝过,不禁有些失望。
——昨夜吻他,他的味道总觉熟悉,欲拒不能的惯纵行为令人莫名沉醉,今日再见,见他不排斥,她其实还挺想再与公子有亲密接触的,间接也行。
她的胆子约摸就是这样被他养出来的吧!
云渡暗喜。
心道他其实就是个沙雕的神偶——看着神形俱威,实则本体松软得很,甚好揉捏。
云渡悠悠撇了撇沫,小呷起来。
“一十三年冬月,天宥帝以犒赏濯旌王为名,意欲在其身边安插手眼,便行不轨,北埗捻魂使赛娅受命转圜,行动中程遭截,使命未达,转入侍君待命计划。此案由公子亲审、亲布。”
“一十三年腊月,南武皇室夺嫡之争日渐激烈,内乱已浮明面,预控不测,遣南窨弑噩剑——离返南布局,待收渔网。”
闻离,云渡清眸微微闪亮,心想他这次不是去杀人,竟是去南武皇室布局去了!
听起来似乎没有去杀恶霸和为奸佞所驱的江湖恶刃危险。
但是……
云渡恍然一惊——平日连话都不愿说的一个冷冰冰还死犟的人,他能有谋局的本事嘛?
南武人心思复杂,多的是虚伪之徒。
他那单纯的一根筋、倔骨头,可别任务没完成,先教妖魔鬼怪啃食了。
以往这样做局的案子都是西庐有谋有略的贤才接任,公子这次怎么想的,要派离去?
云渡隐隐不安。
渊继续道:“一十三年末至一十四年始,瓌屿侍使自请入苏府探查佞臣性行,获晓佞臣奸良两极,心性难定。公子决断:不错杀,不轻放,待定,择人择期深察。”
渊说完,云渡神色未见太大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