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金,静影沉璧。光阴飞逝而过,裴许二人在呛鼻的毒铺子待了约莫半刻钟后,踏出了门。
出门时,二人脸上的神色多有难堪,是愧对和心虚。
“去下一家吧。”许清弦缓口道,心虚的瞧了一眼背后的店家,默默的拉上了门。
老人家经不起吓,买过毒的他一一招了。还举着双手双脚投降,显然他们这番模样气焰,已经吓飞了老者的半条魂。
裴厄仔细记录好了店家口述之人,也颇为窘迫。
江湖方法,仔细询问远没有生死相逼来得快。可似乎,做过了......
这家划掉后,裴厄定好了下家。两地相隔一样甚远,步行无法快速到达。
为此,裴厄掺着私心,问出了那句话:“还是......我抱着你?”
许清弦忽感胸腔一阵堵塞,郁闷不息。
怎得,前几日他追都追不及的人,现下反倒贴了过来。若没有那事,怕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吧。
想着他便唏嘘起来,真是风水轮流转,阴阳好轮回啊。
“不要,瞬移术搭个手便能使。我不想挨你,就这样吧。”许清弦斩钉截铁的回着,递出了一只手。现下,换他来高傲了。
裴厄低眸,视线落在那纤长瘦弱的手间。许清弦手上倒没受什么伤,但绷带的条子,却缠到了腕处。
一时间,不知是自责涌上心头,还是懊悔冲破心界。裴厄喉中沙哑,只是轻轻抚上那手,盖住了绷带的痕迹,应了句:“好。”
下一瞬,妖力再度倾覆而上,不过转眼便又换了个地方。
这次飞到了城北,墓山附近。
墓山附近住户偏少,房屋用手指头都能数的清。裴厄这会精准定位了些,两人直接出现在了目标隐商的屋子前。
同前一个不同,这处屋子看着小巧,农家气息充足。外头没有过多的刺鼻气味,门前也不曾挂着兽皮药干,倒像个寻常人家的屋子。
人至面前,许清弦再度掀开了纱面,使了个眼神给裴厄。
言下之意便是,照前一个方法行事。
裴厄点了点头,召唤出了却邪握在手中。许清弦则又放下了纱面,清了清嗓子。
不出许久,只听木门“哐当”一声奏响,二人又扮起杀客,闯门而入。
“店家何在啊!”许清弦气势恢宏的说着,背对着的手,如讨债的头儿一般。
他的腿脚不便走路,换做日常是个碍事的。但这会倒成了装点气场的东西,身上带伤者在江湖中,多为隐匿的高手。
只见他一瘸一拐的走着,上半身特意固定的巍然不动,以来彰显气场。其帷帽遮掩身形,看不见的的面容,全因声音变得浓厚狠烈。
他在戏中,裴厄也在戏中。
可是,店中的人似乎不在戏中,人人脸上都是一副错愕不堪。
此间屋内,并不是贩药之所。他就如寻常人家一般杂乱,摆放着家具床榻。甚至于,此时此刻一对叔婶,正在喂养自己的小孙子。
许清弦看不见面前,他照着戏本,未曾注意的继续道:“我家主人要一种毒,若是没有......尔等便等着死。”
同样威严恐吓的气氛和暗沉的声音传去,微风拂过,吹波帷纱。
可身前,无论他说什么,房屋的住客们显然是一脸发懵,茫然疑惑。
裴厄未遮面貌,看清后便与他们面面相觑。恍然间,他额间流了一抹汗,顿感不妙。
他伸手,拉住了许清弦,顺带收掉了手中的刀刃。
“许清弦,别说了。”他嘘声提醒着。
可似乎,身旁人没怎么听见,只是“嗯?”了一声。
许清弦一脸发懵,狐疑他是作何呢,为何无故拉自己?
须臾,裴厄又轻咳了两声。
“咳咳。”
清脆的咳声传入耳畔,暗号对上了,许清弦刹那间别开了帷纱,这才看清了眼前景象。
有那么一瞬间,除了错愕尴尬,他更多的是丢脸和羞愧。
面前,两个老者正蹲在地上,围着小孙子喂饭。不止他们,许清弦夺门而入时,连小童都怔住了。
“哇啊!!!!”不巧的是,二人还未说出什么话,小娃娃便哭了起来。
霎那间,慌乱无措闯入二人心房,一副闯祸的忐忑也不下其间。
......
一炷香后——
“早说嘛二位公子,都是误会,误会。”真正的店家主人出现了,是个年轻妇人。
方才一切发生时,她正在后头洗手做羹汤。
二人低着头,谁都不语。许清弦苦笑着:“哈哈,对、对不住啊,店家。”
“无事无事,我们一家都随和大方。虽然我私底下卖些毒药,但我也不是那种油盐不进,包庇不语之人。公子且把纸给我,这一月来买毒之人,我给你们一一写上,若是能抓到也是平了彩云一件难事不是。”
“是是,快给她。”许清弦戳了戳裴厄。
妇人豪爽,如同她年轻舒畅的容颜一般。
“噢......好。”裴厄受击,乖巧的将手中捏着的纸递了出去。
他们总归是做错事的,不好那么张牙舞爪。而另一旁,才平息嚎啕大哭的小孩,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几刻后,店家又和蔼的送了二人出门。她瞧着许清弦腿脚不便,还连忙塞了很多草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