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夫人的碧眸惊慌渐渐平息,从顾随怀中抱过小男孩,压抑住眼中不断涌出的泪:“既然如此,我也只能相信您了,先生。”
然后听着外面嘈杂争吵不让搜查的声音,金发夫人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才缓缓道,“先生,我叫罗茜布鲁克。您会怎样帮我?”
顾随笑了笑,听到她主动说她的真实名字,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取得了这位夫人的一半信任。顾随将头探向包厢外看着不断走进的搜查人员,迅速说道:“布鲁克夫人,或许现在说来您很难接受,但我希望您一会可以帮助我和刚刚那个军官协商,争取今晚正常出发。”
“不!我不接受!托马斯还在这……”
顾随凝眉,他已经料到会是这种反应,“可若是今晚不出发,那您的孩子和您都会有危险。布鲁克先生的遗体请您放心,我在海州有朋友,会将他好好安置,让他安息。”
罗茜眼睛里噙着泪水,不停摇头连带着海曼也默默抹起眼泪来,“不可以!先生,若我不能亲手送走我的丈夫……我说什么也不会安心的。还有凶手,我要看到杀害我丈夫的人被抓住!主啊……究竟是什么样残忍的人……”
的确,这样的要求对于刚刚痛失丈夫和父亲的人来说,太过于残忍。可是……
顾随手一下一下拍着海曼的头,看着他凝眉想了一会又道:“不如这样夫人,我们转改陆路,以汽车将布鲁克先生的身体运回淮南,如今天气尚寒,好好保存,布鲁克先生的身体不会受损的。”
入土为安这个词对于各地去世的人来讲都是有这种说法的,所以此话一出,罗茜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并不好看。
顾随不慌不忙压低声音道:“夫人,我想您心里应该也隐隐能猜到凶手究竟是见财起意的歹人还是布鲁克先生生意上上的劲敌。如果是前者那便再好不过。”
“如果是后者呢?”
罗茜的脸色一白,的确,对于富有的她们来说,一箱英元虽然值钱但也不足以让她在发觉丈夫死后那么焦急的向军官反映,能让她那么焦急的只是因为里面的东西,托马斯出发前放入箱子里的时候曾忧心忡忡地告诉过她,那是淮南英国涉及的洋行命脉,必须保护好。所以在她发现托马斯死掉而箱子又不见时,直觉觉得那些人是冲着这个来的,她寄希望于那个箱子,希望找到凶手。
不过……
顾随并没有时间探寻她脸上的表情,依旧压低声音迅速道:“您和您先生在来的时候就是约莫行踪暴露,才会被不轨之人趁机下毒手,即使坐船也已经不安全了。改行陆路,不仅可以帮您将布鲁克先生运回淮南,也可以隐匿行踪减少危险。”
“如果坐船约莫三天到达淮南省都的渡口,而行车虽约莫比其多两倍的时间,但也只要两天便可以进入淮南四省之内,届时我便可以保证您和您孩子的安全,您也可以好好安置布鲁克先生。夫人,请您认真考虑一下。”
罗茜思量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地点头,“谢谢先生……”对于一个突如其来甘愿保护她们的人,罗茜心中还是充满感激,“先生,上帝保佑你!”
顾随心底终于松了口气,随和地笑了笑,心中百转千回,如果要留下来以他一人之力护住这两人,若暗中的人不再出手还好,若出了手,他该如何预防?虽左明宗是表面上的伙伴,但若寻求他的帮助也必定会暴露督军的一些目的,所以在留下来时还得瞒住左明宗的部下。
另一处,最里面以纱帘隔开的单间,此时门紧锁着,一黑衣男子守在门前,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枪,显然在四处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