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人们正在树林边休息。却从树林里跑出了一群人,穿着似乎是葛国的百姓,但看起来都很精壮,不像是饿的要死的流民。
“他们有吃的,大家抢啊!”
这些人上来就抢夺人们的食物。老人们都一声唯唯诺诺,所以也不敢争执。
商国孩子们天不怕地不怕,“凭什么抢我们的食物,如果你们饿了,我们可以分你们一些!”
那些蒙着头面的人也不说话,竟然拿手中的木棍和孩子们打了起来。
其中几个孩子竟然被活活乱棍打死了,孩子的母亲抱着死去的孩子痛哭,“天啊还能活吗,把我也打死吧”
葛国人打死送食物的商国孩子这件事情,立即就在商国沸腾了。
几个孩子的尸首就陈列在商王府们的广场上。痛哭之声,悲悲切切的笼罩整个广场
所有人的眼圈不禁都红了,眼泪都止不住的落下了,“这些孩子死的太冤了!大王一定要为她们报仇啊!”
商国人愤怒了,他们要报仇,一定要为这些孩子们报仇。
“杀入葛国!为孩子报仇!”
人们头上扎上黑色的束发带,跪在府门前请求大王发兵为孩子们报仇。
天乙看到了这一切,脸上阴云密布,一言不发的回到玄鸟堂。
天乙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异常冷静的面庞上透着隐隐的杀气。
大堂上只剩下了仲虺和伊挚在静静的站着。天乙猛然一拍虎座的扶手。“那些孩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伊挚和仲虺第一次见到天乙发怒,大堂柱子上伸出兽头上的烛火似乎都在颤抖。
“大王,应该是葛国的流民为了抢夺饭食,和我国子民起了争执,或许其中有强盗也未可知”伊挚躬身回答到。
“仲虺,我问的是你,你来说!”天乙怒气不减。
“大王,臣下的想法和伊大人是一样的,定是葛的流民,欺我百姓,杀我孩童,罪不可恕,必须举兵征伐。”
“当真是葛民吗,葛国的百姓速来懒惰懦弱,突然杀我商国孩童,只是为了几担食物?”
“大王,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孩子死了,我们的人民要求大王发兵征伐葛国,为孩子们报仇。”
“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天乙仰天长叹,“你们是要陷我于不仁、不忠、不义的境地啊。”
伊挚对天乙说:“大王,天下大势,积之寸心,而持之数十年者,以有今夕耳!今大势已极,事机当发,不容更,旦暮就迟了。”
天乙愕然,“先生何出此言?!”
伊挚继续道:“夫人动以天,天得以人。
有人无天,天下不兴。有天无人,天下不成。
百姓之穷苦困极,夫不保其妻,父不保其子,子不保其母,母不保其女,兄不保其弟者,尽天下之人。
葛国百姓每天吃不上一顿饭,衣服破烂都不能遮羞,多少百姓展转而流离。大王忍心不救这些百姓吗?”
天乙听了之后叹息一声,“然则奈何?又能如何?”
尹挚看了一眼犹豫的天乙,接着说:“善民死于暴政,善士死于乱刑。
今天子履癸在上,众诸侯恶霸在四方,荼毒天下百姓,如此如葛国不应该为天下百姓而灭吗?
昔共工作乱,有女娲灭之。
榆罔失道,轩辕灭之。
义起于时,商国也是不得已也。
今夏王之与五霸,其为榆罔也,比共工更是做恶多矣。
今日之女娲氏、有熊氏,非大王,天下还能有谁?
天下四方诸侯自然都来投奔商国,大王一切就在此时!”
天乙依旧叹息说:“噫!黄帝而后,大禹王以天下传家。
君臣之分,遂如一定,而不可移。一言一事,不敢稍违天子之命。”
尹挚继续说,“夫势极而反,时至而化,天地之道也。彼有熊之子,独非榆罔之臣乎哉?
身为帝王,上天所命也。
天命绝之,虽处天子位,就如上天在惩罚天下子民,人人可取而代之!
有仁德者,生于是时,则天之所续也。
今之天下仁德之君,除了大王还能有谁?”
天乙说:“天下纷争多年了!五霸竞斗,谁能平之?吾国小而力微,自存恐或不足,何以救天下?”
伊挚继续:“救天下者,非以我救天下,使天下自救也。故圣人后天下而成,先天下而成。”
天乙说:“敢问先生,后天下而具怎么解?”
伊挚说:“夫后天下而具者,顺人者也。
人未顺而先之则穷,天下人心已顺而后之则通。”
天乙似乎有点明白了,接着问:“何以让人心先天下而成?”
伊挚看到天乙怒气已经消除,继续说:“先天下而成者,人顺者也。
已顺人心再有了征服天下的大王,顺应民心人意天下就可成了!
夫圣人者,动于天意,人心之不得已也。
天变人穷之极,旦夕不能待。圣人念天下之民,亦旦夕不能安,就像背着芒刺在集市上光着膀子被人鞭打。
天下的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大王身为大商的王,以为今日还能够只考虑自身?”
天乙说:“朕从来就不是为了自己,朕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商。但是如果我们行动,天下人会支持我们?”
伊挚望着天乙的双眼说:“天下所以不敢具者,无智人以率之也。
而其所以不能具者,非仁者,人不归之也。
民众之所以日夜在广场绝食请愿,不是人心之所在吗?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有的是自己的唯一的孩子,从此变得无可依归,生活中只剩下了号泣而已。
大王能够不给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一个交代吗?”
天乙不由得怅然:“先生之言至情至礼!我们从何处开始?”
伊挚说:“葛国就在眼前,如今形势已经具备,大王不可迟疑,兵发葛国!”
“商国一向以恩德感化百姓,刚刚帮葛国耕种,突然征伐?”天乙还是有点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