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韩子河辣手被阻,小和尚光头一亮(1 / 2)大唐侠客录首页

段云帆嘴角挂血,两条手臂忍不住战栗起来。

但是他的眼睛中却突然涌出一缕光!

三招之约中,虽然两招已经染他身受重伤,但是终究杀他不死!

只要最后一记下保得性命,从此便摆脱了这个恶魔!

韩子河看见他眼中希望的光,却冷笑如故,一言不发。

他抬起手臂,还是那样一记直来直去、迅猛无前!

像一道铁鞭!

段云帆依旧被压得不能还手,再次伸手硬接!

他不信这一下能打死他!

“同!”的一声,伴随着细微的“喀嚓”声和少女担心的惊呼,段云帆那双臂就像纸片一样被韩子河的手臂轻易摧毁!

韩子河那百炼铁臂势如破竹,打折了段云帆的手臂之后依旧去势不减,轰在段云帆胸前。

黄脸汉子“哇”的一声惨叫,吐出好大一口鲜血,顿时萎靡在地,但是却好歹呼吸不减。

那少女登时眼泪滑落,跑过去跪在段云帆扶着他。

段云帆虽然身受重伤,但是看起来性命却还硬朗,脸色狂喜,躺在地上朝着韩子河道:“三招已过,我仍未死!从此便与你毫无瓜葛!”

众人便朝韩子河看去。

韩子河闻言却不理他,朝着福掌柜一拱手:“我赢了!”

福掌柜稍一沉吟,瞅瞅地上的段云帆:“不错!”

段云帆吐血喊道:“我还活着!”

韩子河道:“看来我是可以隔日再取这女娃子性命了!”

福掌柜道:“只要你做得到,与老夫无关!”

韩子河道:“谢过福掌柜。”

两人交谈自如,竟像是没有听见段云帆的话,全然把他当成一个死人。

梁弦见了,怒道:“这两人莫不是狼狈为奸,早有串通,明明是约定取人性命的,现在没有做到,却诈称自己胜了,端的无耻。”

时暮晨叹道:“莫要激动,你且看。”

只见场中段云帆见这两人无视自己,就此判定侄女性命,急怒似火,破口大骂道:“韩子河,我早知你无耻,竟没想到你如此言而无信,实在是让人耻笑!约定杀我当场,现在我活的好好的,你却要耍赖!”

韩子河本不想理他,被他说的恼火,道:“段云帆!我敬你是半条汉子,留你半口气和那女娃子交代几句,你却反来诬我!你是死是活,是不是靠一口气吊着命,心里不清楚吗?”

段云帆被他戳破,吐出一大口血,里面竟夹杂着内脏碎片。

吐血之后,黄脸汉子顿时面如金纸,呼吸有进无出,眼看是不活了。

那女孩小声流着泪,手忙脚乱地去擦自家叔叔嘴角的鲜血。

韩子河道:“内脏尽破、经脉寸断,虽然还强撑着说话,却还算得上活人吗?”

福掌柜叹了一声:“已经是个死人了!”

梁弦不解,不知为何刚才还好好的人眨眼间便不活了。

时暮晨道:“我原道这韩子河直来直去,仗的是自己的气力,想不到竟小看了他!”

梁弦道:“我看他必是下了什么黑手,暗算于人!”

时暮晨道:“并非如此。这韩子河三招甚是直接,叫人无可阻挡,看上去像是不曾攻击要害,取不得人性命,但是里面还是别有玄机!”

梁弦看他。时暮晨道:“他这三下,除了自身神力,其实前两下都叠了数重暗劲,暗劲入体,潜而不发,直到这第三招,引爆了潜藏的暗劲,像海浪一样由内而发,瞬间摧毁了人最脆弱的五脏,十分狠辣!”

梁弦听他说来,不禁暗道此人凶残。

韩子河看着段云帆身边的女孩,见她清秀非常,眉目间和“那贱人”神似非常,仇恨一时涌上心头!

他朝女孩走过去,似是忘了自己的诺言,径直朝着女孩走过去。

梁弦见了,瞬间站起来,跑到了女孩身前,把女孩护在身后,怒视着韩子河。

与此同时,只听堂上响起两声轻喝。

“大胆!”

“止步!”

话音刚落,韩子河壮硕的身体像是遭遇到什么重击一样,闷哼一声,突然扭倒在地!

“当啷!”一声。

“啪!”的脆响。

梁弦本以为要遭到这姓韩的一顿毒打,不成想定睛看去,韩子河倒在地上,左旁骨碌碌落下一枚铜钱。

右边则是掉下一根精致的木筷来。

福掌柜面色阴沉:“韩子河,你过界了!”

他放下手来,袖子遮住了手里的铜钱。

韩子河倒在地上,疼痛难忍,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蠢事。

他歉道:“郡主!掌柜的!是小的无礼了!”

他站起身来,众人才见他右臂竟然无力垂下,像是脱臼一样。

他朝四周扫视一眼。

方才那一瞬间,共有三下打在他身上:一枚铜钱击在他右膝盖下,一根木筷击在他左膝盖下,还有一招落在他的右臂上!

他左手颤巍巍地伸出来,在右臂上摸索一阵,“噌”地抽出一根短针来!

那短针细如牛毛,锋利无比,施针人显然未尽全力,否则这针可不是这么容易被取出来的!

珠帘前那秀丽侍女又出来,斥道:“姓韩的,我家小姐很不满意你的失礼,你快快离开罢!方才那筷子便是赏你的!”

显然这三招里铜钱是出自福掌柜之手,狠辣沉重;木筷来自珠帘后的清桂郡主,精准利落。

这短针呢?

韩子河扫视一眼,堂中只还有一个黑衣汉子,含笑而对;还有一个红纱女子,一直在自饮自酌,一直以来,丝毫不为周围的事所动。

韩子河不能分别,只好道:“那位朋友,我记住你了!”

也不知是在和谁说的。

时暮晨黑衣而坐,依旧笑眯眯的;红纱女子亦是不为所动,小酌一杯。

韩子河说罢便转身出门。

他方到门口,身后突然传出一阵痛哭。

梁弦转身看去,却是那黄脸汉子已经没了气息,女孩痛哭失声。

韩子河毫不意外,在门口一顿,“哈哈哈”地长笑几声,充满了豪放的快意,便就此离开了。

梁弦心下黯然,想要安慰女孩却不知如何说起,只好回到座位上,突然一抬头看见时暮晨脸色无虞,反倒充满畅快!

梁弦见这一对叔侄命运悲惨,和自己、师父十分相似,想到自己师父还在潮音寺中,面对着朱雀监和不明来人的诸多凶险,也不知情况究竟如何,与女孩生出一阵同病相怜之感。

眼见时暮晨神色飞扬,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奇道:“你这人,竟是半点同情心也没有!”

时暮晨看他一眼,道:“快哉!我见惯生死,早已经不为此所动,但是每见大仇得报、以牙还牙之事却都忍不住感到激慨畅快!”

梁弦道:“冷血!”

时暮晨不屑道:“孩子气!你可知道,这天下江湖令人敬仰向往,凭的是什么?”

梁弦道:“凭的是天理公道、行侠仗义!”

时暮晨问:“那什么是侠?”

梁弦道:“侠,就是打抱不平、扶弱压强、以天下正义为己任!”

时暮晨道:“说来说去,不过是‘复仇’二字:帮助弱小,是因为弱者为强者所欺,无力还手,侠客便代弱者向强者复仇;打抱不平,说的是也是如此;天下正义——世间万事纠葛不清,哪有公认的正义?无非是按照自己心中的标准行报仇之事罢了!”

他喝了一杯茶,像是喝了一杯酒一样豪气干云:“所以说,‘复仇’就是江湖最诱人的地方!在江湖上,有不平、有冤屈,只要你有力量,就能自由地去找仇家,叫他去见阎王!你拳头大,你说的话就是正义!没有复仇也就没有江湖,怎么能不让我激动!”

梁弦听他的歪理三观扭曲,想要反驳却又无从说起,老大憋屈。

二人没了胃口,当即招呼店小二结账。

小二也是饱经世事,但是难免被女孩和段云帆的凄惨影响了心情,结账的时候竟然一个不小心把梁弦脑袋上的斗笠蹭掉了。

小二连忙道歉道:“这位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捡起斗笠,扑掉上面的灰尘,一抬头,却见面前是个光头,顿时一愣,笑道:“竟然是个小师父,真是失敬!”

梁弦只觉得在斗笠被蹭掉的一瞬间,脑袋瓜一凉,在小二说完这话以后,又感觉到脑袋上好像被针刺一样,像是被谁盯着。

他接过斗笠,转头看去,大堂上却并没有异样,红衣女子专注酒杯,福掌柜眯眼神游,珠帘后面安静如初。

一切都很正常。

似乎并没有人注意这个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