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仔细的查看着桌上的名册档案,尉司在前世的话,算是一个市GA局了,有百十名各色杂役,有三个捕头、几个书办和一个典吏。
虽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吏,但都是需要出身的,这些小吏多是些经童科或者律科出身的。
那马典吏不说,他是靠着冯录事塞进来的。
其他几位书办都是出自律考,皆是熟读律法,才能考中的。
而这位钱捕头则是经童科出身的,这科可不简单,参考之人需是十三岁以下,能诵读二大经、三小经、能背诵论语、诸子五千字以上者,才能参加考试。
考试分为两场,府试十五题需中十三,会试四十五题要中四十一以上者才能中选。
虽然只需要博闻强记就行了,但能中之人都是其中佼佼者。
而看钱贵的资料上说他十二岁中的经童,到十八岁两次进士不中,便成为了一个捕快,虽然他如今年纪不大,但已做了七年的捕头了。
按理说,有出身的话七年也该够升迁的了,可是由于金朝艹蛋的科举制度,这些人基本毫无升迁的可能,进士出身做到七品县令只需要两年半,可是经童或者律科想要做到县令,就需要二十五年了。
而且这位钱捕头,知进退,懂礼数,档案上还说他这几年是兢兢业业,还破过不少陈年旧案,可见能力之强。
若是如此的话,倒是可以收拢在手下。
......
“大人,钱捕头来了。”李全还在想着,外面就传来了声音,他给李福使了使眼神,示意他到门外看着,顺便将钱贵喊进来。
钱捕头一进来就拜道:“参见大人......”
“不用多礼。”李全打断了他的话语,伸手指着一旁的椅子道,“钱捕头请坐。”
钱贵愣了愣,对李全的热情有些摸不着头脑:“大人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李全战起身来,背着手在大堂里走了一圈后,才叹气道:“钱捕头对这黄金劫案是如何看的?”
钱贵却是不假思索道:“呵呵,大人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
李全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这些拍马屁的话都收起来吧,我要听你的真心话。”
十八岁的面孔认真起来,在一身官服衬托下,却是让他感受到了压力。
“这...我...”钱贵犹犹豫豫的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李全见状冷笑一声:“呵呵,你也觉得马典吏说得没错吧,而且我听人说,那死去的张捕头就是你的师傅?”
钱贵闻言两眼一红,眼中藏着恨色,但旋即就平静了下来,淡淡的笑道:“大人,这些话对我无用的。”
他十八岁入这行时,什么也不懂,全靠着那老张带着他,手把手的教会了他怎么做一个捕头。
老张七年亦师亦父的情分,他怎么会不记得,他也想过报仇的,可是对手太过强大,连刺史大人都是朝不保夕的,他上去,不过是送死罢了。
这样的仇恨下还能如此冷静冷静的思考,李全是越发的欣赏他了,不过人终是有弱点的,他是一个知进退的人,也可以说是很果决。
两届进士无望,便立刻放弃,成了一个捕快,不过七年过去了,前途还是是毫无希望,此时不知他心中又是怎么想的。
李全轻轻一笑,坐回大案上,翻着档案说道:“本官记得钱捕头你是明昌六年中的经童吧,听说那几年正是胥相火热的时候?”
胥相便是胥持国,也是经童出身,他靠着巴结外戚集团,当上了宰相,而钱贵中经童的那几年,正是胥持国壮大的时候,险躁贪鄙之士,趋走其门,朝政甚至被所谓的“胥门十哲”把控一时。
而经童科因此也火热起来,庶民百姓想复制这一案例的不计其数,想必钱贵也在其中吧。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钱贵眉头一皱,站起身来看着李全说道。
见他表情再次变动,李全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意思,钱捕头你就没想过往上走一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