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烬萌不在，他不好自作主张告知茶白整个所谓穿越的“真相”。

戎幕道：“光有没有和你说了什么话？”

茶白摇了摇头：“没有。她只告诉我她叫光，其他什么也没说，静静地看着我，直到梦醒。”

戎幕道：“茶白，你是怎么看待光的？”

茶白打了个哈欠：“现阶段了解太少，没什么看法。”

“今天在客栈发呆吧，生活平静无波地有些无聊。”茶白坐在床沿斜倚歪头。

“嗯。”戎幕乖巧躺在她的手心。

良久，茶白缓缓开口，“我的人生很幸运，真的。在我懂事的时候母亲去世了，父亲耽搁了十多年才续弦。该给我的一样没少给过，明明是父女，又好似冤家，话没开口多久就会吵起来，多是我不好。”

戎幕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着。

“为人父母就会发现，长辈对孩子不听话的无奈…端砚倒没这些个毛病。”茶白记住往事深刻，但因为年代间隔久远，顺序有些错乱，“弟弟妹妹都是很普通的人，有不足之处，还算孝顺，这也是我放心收养端砚的原因。”

“大家都是在生活挫磨中度过，我多次因为同情心帮助陌生人结果被骗，曾想过再也不相信任何人，终究是重蹈覆辙，每一次都安慰自己不指望能像个圣人般大度宽容，最起码守住了本心。”

“曾经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无情冷酷之人，只管自己权益和幸福，不去为他人着想，麻木冷漠，自私自利。”

茶白抚上心脏部位，“可当夜深人静之时，心里什么也没有。一个人如果连善念都没有，心还能剩下什么，所做的一切，单纯为了什么意义。不饿死，不冻死，生活物质提高，或是玩弄他人性命于掌心，人前一副面孔，万人追随，人后张狂放肆，等着终有一日身败名裂。”

“都是虚的。”很明显茶白突然变得情绪低落了。

戎幕等她说完才道：“人类之所以与其他物种差别很大，是因为人类拥有神奇的创造力，以及思维的多变性。而人与人之间又有各种不同，心的好坏，好与坏的过程转变。”

“茶白，你还能在这感叹，只是证明了你还活着，有许多的人类都在迷茫，自己的身份，要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可以不做的事情。”

“因果只是一种说法，报应与好报是一种必然性，但此必然是无目的混乱性以及时限性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或许与当事人有关联，或许根本没有，理想征象只会出现在人类演绎的剧本之中。”

“正与邪，善与恶，光与暗其实是没有分界的。一部分人类为了区分以各自的操守道德去定义，另一部分认同遵守，于是泾渭分明。”

“即是说，能掌握在人类手中的理念利剑，其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从此有了多数与少数的竞争。到后来，顽固的人不顽固了，奸滑的人更加奸滑，新的法则便开端了。”

戎幕一番不带人类感情的话语，茶白认真听着，忽然她道：“戎幕，你有没有发现？”

戎幕：“我们这样说话，看起来有点傻。”

茶白轻笑：“是的。说什么都无所谓，一条道走到黑，一条道走到白，一条道不知去向哪里，多如牛毛的条道路。还是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吧。”

戎幕如常道：“早饭没吃中午饭也错过了，你是不是饿了？”

茶白不由摸了摸肚子，思考了一会儿道：“可能是前几天吃的太撑，脂肪在消化，今天并不是很饿。”

戎幕上眼睑微垂：“还不如说，饿不饿都是你说的算。”

茶白理直气壮：“那是当然，我的肚子我知道。”

酉时。茶白头上带着戎幕，诛心剑指路，一处巷口，茶白前脚踏入，后脚的空间发生扭曲，若有旁观者再经过此地，也不过是平常行走的巷口罢了。

茶白看着犹如无尽头的台阶道：“这就是九重殿宇的入口？”

剑气凝字：“是。”

出场便是考验，茶白让戎幕离开头顶，减少重量，开始踏上层层阶梯。

一个时辰过去了，茶白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仿若一开始踏上石阶的距离。

戎幕道：“这…会不会是幻觉阶梯？”

诛心剑没有回答，它永远停留在茶白的上一个台阶。

茶白感觉膝盖有些酸涩，过度锻炼让她的肌肉不是很适应，为了表示她的诚意，茶白没有使用善行力量，以及系统共享的无限体能。

茶白咬牙：“继续向前走吧。”

有一个时辰过去，茶白开始轻度喘息，这次她没有回头，不征服这条走不完的阶梯，时不时看后头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茶白的双腿愈加沉重，石阶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尽头，令人心生退却之意。戎幕皱眉看着和阶梯卯上劲的茶白，一言不发抬脚迈上台阶。

过了许久，诛心剑不再立于茶白的前方，转而与茶白并行，戎幕见状眼前一亮，看来是通过了。

不一会儿，茶白踏上最后一块石阶，看到了一扇关闭巨大的铜门。铜门上扣着两个狮子头雕像门环，门前有两张站台，门框左右各有一张字幅。

左边写着：“反善行者不得入。”

右边写着：“诛心开门非即死。”

横批是：诛返。

戎幕道：“门要打开，和字幅有关联，根据它们贴的左右，茶白站在左边的台子上，诛心剑站右边。”

诛心剑不为所动，茶白道：“戎幕，那个横批，会不会也有暗含的意思？”

“诛返。”戎幕重复两字，“左不过是诛心剑返，或许是门开后，需要留下诛心剑守护出口。”

茶白摇头道：“我不这么认为。通过无尽石阶，我想，设计这个阵法的人，一定是位喜欢反其道而行之的性格，但此人誓不回头。”

经茶白这么一说，戎幕理解了其中关窍：“是以，第一次你回头看，导致我们多走了一个时辰的台阶。”

“嗯，无尽石阶的长度给人一种幻视的错觉，实际它确有很长的距离，但妄图找到捷径之人必会在此耗费大量时间，而心志不坚之人则会频频回头，永远无法及岸。”

茶白佩服道：“此人一思三关，门前对联又是一个迷障。如此心思灵巧之人，必不属墨守成规，循规蹈矩之类。”

戎幕眨眨眼，他发现自己过于依赖数据，一旦脱离便无法为茶白提供正确的方向，此行凶险，他要集中精力保护好茶白。

传说就是用来打破常规的。于是茶白站在右边的台子上，诛心剑扎入左边的台子上，霎时机括滚动，巨大铜门向两边打开。

戎幕睁大眼睛，看着数道刀光剑影朝茶白侵袭而来：“茶白！”

茶白一把抓住戎幕，不让他妄动，自身纹风不动，刀剑临身穿透而过，一人一系统毫发无伤。

戎幕：“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