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支柱
好困哪!秦月看着暄软沙发真想一头扑到上面,沉沉睡去。又累又困,她得努力地抬起沉重眼皮,才不至于站着睡过去,她觉得只要闭上眼睛站着都能睡着。用手指甲掐自己提神又舍不得,平白让自己受皮肉之苦犯不上。
凌晨三点下班,秦月不敢这个时间段横穿半个城市,她在更衣室椅子上睡着了。早晨六点来钟天亮了,道上车来人往,好在她在更衣室睡了几个小时,才不至于半睡半醒骑车回家。
她上到二楼听到有房门打开声音,秦月一脚几个台阶跑上去,果然韩星站在门口,看到她上来眼神一亮。秦月像被抽走筋骨似的,软软地向他倒去,韩星伸出手接住她,秦月倚靠在他肩上。她所有力气都在昨晚忙碌中,在今早骑行回家路上消耗殆尽。这副单薄肩膀让她安心,是她可以依赖,支撑她跌倒后重新站起来力量所在。
“洗洗脸,吃饭,然后好好睡一觉。”秦月答应着但一动不想动,韩星帮她换好拖鞋,她的换洗衣服摆在床上,早餐是八宝粥、油条咸菜。秦月掏出一迭钱放桌上,“碰上一个人傻钱多的主,齐子豪和一帮朋友去酒吧,其中一个女生给我的误工费,让我陪他们待会。”韩星笑着说道:“人傻钱多的主,这钱不拿白不拿。”
吃过饭秦月躺到床上沉沉睡去,韩星守在她身边。秦月刚才用调侃语气说起碰到子豪和他的朋友,虽说是三言两语盖过,但当时情景韩星想象得到。韩星手指虚虚地抚过秦月睡梦中轻蹙眉头,他小心翼翼拿着换下衣服离开,收拾完厨房洗了几件衣服,轻手轻脚回来坐在床边织毛裤。
刚开始织是手指头勾着线一个个挂上去,现在是轻轻一绕带上去,速度快了许多。当秦月睡醒一觉,看到身边恬静地织毛活的韩星,违和的画面让她小心肝抖了抖。韩星自然地收起毛裤,一双美目盛着温暖笑意,“睡醒了起来吃饭。”在夜场我是一只勤劳小蜜蜂,回到家是一只吃了睡,睡醒吃的猪。一觉之后这头瘦肉型的猪又满血复活。
开学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无论秦月如何回避,这一天还是来了。尽管这张日历在秦月人生中被她剜掉了,却留下一道无法弥合的裂隙。
八月二十四号她下班没有回家,直接去医院。好几天没来看爸爸,秦月很想念他,想依偎在爸爸身边跟他说说话,握住他的手叫醒爸爸,他一直在睡,睡了这么久。
“爸爸,今天开学了。你说过要亲自送我去学校,可是你却食言。”秦月抬起手擦拭不断涌出来的泪水,“我人生的每一步你不可以缺席,爸爸,既然你食言,我也不要去。”
韩星赶过来,空旷的走廊上,秦月蜷成一团蹲在地上。韩星跑过去搀扶她起来,秦月抬起糊满泪水的脸哽咽道:“韩星。”“我送你去学校。”韩星扶她在椅子上坐下,“爸爸不送我,我就不去。”韩星让秦月倚靠在自己怀里,“爸爸说话不算数,咱们不去。”韩星附和说。
“我不去学校,但是你得去。”“我当然要去,还要带上你那份。”他轻轻拍抚秦月,“你的心愿我来帮你完成。”“我让爸爸失望,所以你要实现的是三个人的心愿。”
上午老张和物业一位女同事一块来医院,看到监护室昏迷不醒阿憨,快六十岁人直扇自己耳光,埋怨说都是他的错,他要不提及同乡在煤矿收入高,阿憨不会去小煤窑干活,不去小煤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张伯伯和阿姨带着同事慰问金还有小区业主捐款来的,共计两万七千元交到秦月手里。张伯伯又把自己兜里钱都掏出来给秦月,他觉得亏欠两孩子。秦月不收,张伯伯挣点钱不容易。“孩子,上学得用钱。”
提起上学,秦月眼圈又红了。老张大哥提这干嘛,两孩子还上学呢,只怕吃饭都是事,阿姨赶紧拿话岔开,“爸爸一定会很快醒过来的。你们两要照顾好自己,有难处给我们打电话,你爸爸是个好人,老天爷会保佑他的。”张伯伯和阿姨劝慰开导他们半天,姐弟两一一称是。
第二节韩星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