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如伴虎，待在魏太后身边多年，云竹依旧不敢造次。她见过太多人成为魏太后脚下的亡魂，她也不希望自己赴了前人的老路。

宫里最忌讳知道得太多，这样的人最容易被灭口。

云竹稳了心神，她步往太清观后门，给小黄门捎去了口信。

……

乌云密布，伴随着几声轰隆隆的雷响，大雨倾盆而至。

长乐宫里烛火通明，玉窈手持一卷书，她最近又有几分嗜睡。才看了将将不到半个时辰，困意如浪潮般席卷了她全身。

不一会儿，她就合上了眼。素腕搭在宝蓝色的薄褥上，随着夏雷而紧紧抓住了褥子。翻来覆去地，玉窈的额头结出来豆大的汗珠，随着光洁饱满的额头又滑入了云鬓之中。

“不……”

玉窈唇间吐露出一个字，贝齿咬在红唇之上，她摇着头，眉头紧锁。

眼前似乎也是暴雨如注的景象，她一直向前跑啊……跑啊……跑……随着绊倒在泥泞的道路上，整张脸沾上了泥土。她的眼睛涩得发疼，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它们都混在一起。玉窈崴了脚，她的脚腕子好痛。唇齿间只能低哑地呜咽几句。

她泣不成声，手指渐渐蜷缩在一起。

玉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她的心好痛，宛若刀绞一般。她爬了起来，无视轰响雷鸣下有人唤她的名字。

她的心空落落的……

只想往前跑，仿佛在尽头有能成为她港湾的人。

玉窈一歪一扭地向前跑，可耐不住她崴了一只脚，身后的人很快追上了她。

玉窈朝后一望，眼前一片模糊，她还未看清楚脸，便被一个劈掌打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

紫菀拍了拍玉窈的胳膊，玉窈渐渐神思回拢。

“你梦魇了。”她扶着玉窈起来，见玉窈两颊绯红，额发湿润，而那一双清凌凌的眸子也沾染了几分水色。她拿起手中的锦帕，替玉窈细细地擦拭。

玉窈的心悸久久绕在心尖，她茫然地望向殿外如丝如线的雨，一道白光闪过，电闪雷鸣轮番轰炸着她的脑门。

玉窈搓了搓手掌，她发现掌心湿热得可怕。继而几缕风从外面吹来，玉窈的后背发出了阵阵凉意。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汗流浃背，里衣都被浸湿了。

这是梦吗？

她揪着衣服，仿佛回到了刚才的梦境里。

心像是被剜了一块，缺失了某样东西，再也无法寻回。

“紫菀，”玉窈拖着坚定的眼神，她抓住了紫菀的手。让紫菀低头，俯身听她的话。

“明日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宋家村找人。”

玉窈决定她再也不要当被人操纵而自己一无所知的傀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