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扬能出现在这个场合,项浩龙起了大作用。说起来也有些巧,这位项马的少公子在一个酒局遇见了卓声的一位高管,闲聊间对方提到了青鸾九号地,项浩龙立时警惕起来,消息在一分钟之内就传给了关扬。如今项马和盛扬合作随身听业务,某种意义上说,九号地也是项马的产业蓝图。
而朱小福则和卓声的下属打过数月交道了,此间他说了一些废话,但却没有说假话,人与财是个深奥的命题,压住兴奋沉淀沉淀是朱小福做了很久的功课。
打球的黎志舟明显意兴阑珊了,大鹦鹉有了板正凝定的神态,话说黎志舟的过往比白手起家还要惨,十几年的时间他把卓声做到港商的中游,称得上平头创业的传奇。他文化水平很低,生意经步步摸索,而他包装自己的手段选了“最好操作的让人猜不透”,也就是形态的百变。
夸张的穿着、异于常人的品味、每个场合区别对待,很容易让人陷入难以捉摸的思维。但今天,他感觉自己才是被设计的那一个,好在是关扬的出现似乎不是一个两头堵的局面,庆园那二百亩地应是十拿九稳了。
“关老板的消息可真灵通,九号地的事卓声内部还在评估,坦白讲还没到抢熟鸭子那一步。实话说我确实心动过,但即使我算个强龙也不想碰地头蛇,通盘买断不好操作,今天见到关老板本人,也不觉得九号地松松垮垮了。”
“我今天来并不是和黎总谈九号地的归属问题,能让黎总动心,九号地的优势我就不用多说了。同往那里的有盛扬自持的三条流水线,一条生产塑料制品,可做各类模型,一条主做电路板,同时进驻九号地的还有一家电池厂和收录机随身听流水线。”
生意人一切向钱看,黎志舟闻到了味,这关扬字字句句其实都是在阐述资质,这样一个电子产业集群,在如今的环境下非常诱人。按照从前的设想,卓声集团即便真能做到买断九号地,最终不过是产量的提升,觅不到其他附加值。可要是把扬声器融入到自身产业的一环,溢价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是我理解错了吗?关老板是在邀请?”
关扬的脑海画面翻覆,隐约回到了孙洛州来找自己的那个上午,那个遍地都是零件的屋子,“我想和黎总再组一条流水,大家一起赚寻呼机的钱。”
寻呼机这三个字让黎志舟面有怔色,时年来说这堪称电子产品第一大类,价格不低且需求强烈,又和冰箱彩电洗衣机处于不同的赛道。不夸张地说,在电子圈中,生产寻呼机可以达到行业理想的高度。
无线寻呼业务始于八四年的上海,最早拥有寻呼机的人多是单位配备,慢慢地它不仅时尚还成了身份的象征。近几年来火到什么程度,寻呼机有一个扣槽,机体和扣槽有一根链子拴着,有些人买不起寻呼机就单买一根链子,金色十元银色五元,悬在腰间走在街上相当有面子。
九十年代之后,寻呼机用户的增量每年超过千万,不论什么物件,一旦开始如刚需般普及,那就是暴利的开始,寻呼机的黄金时代来了。书信必将被淘汰,这种远程即时通讯,其可移动性又不是固话所能比拟的。
“听上去关老板已做了很多准备。”
“寻呼机和对讲机都是无线通信设备,原理方面可以调教,但应用场景上说是两个分项主类。”
另半扇门向黎志舟打开了,对讲机同样抢手,基建的兴起让这种“土电话”格外紧俏。卓声的客户中就有专门做对讲机报警器的,且货量需求越来越大,黎志舟深知那是决然不同的洞天,如果能卖八宝粥,谁愿意摆摊卖红豆呢。
“九号地的盛扬可以做外壳、电路板、电池和几大类基础元件,只要黎总解决收声和传声的问题,我们只需要拉来一个辅助配件整合商,九号地的大货就能出仓了。”
一念间朱小福似有所悟,“按照二位的说法,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关老板,我现在入局算不算是原始股?”
黎志舟哼道:“八字还没见一撇,朱兄弟突然就知道怎么花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