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从乌城县进入阿拉奇县界,以前“鹰嘴”那一段,以路边爆破后形成的、不规则的、山体石壁的垂直高度为参照物,以及改道后残留的废弃路段,目测路面海拔高度起码往下降低了150米。另一边靠近托什干河河岸边,则完全和路面水平,足足有两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面积,平整为一块可以临时停车的场地。
一路顺利开过去,再也不用乘车人员下车步行了,我估计这一段爆破下来的石料粉碎后差不多够阿拉奇段修路的用量了吧。尽管除了我们这辆车,其他都办了通行证,沿途还是要接受严格的安全检查。
下午七点多到达阿拉奇,北海已经天黑了,这边太阳还高着呢。
因为这次考察行动属于帝京直接管辖的官方性质,晚饭需要配合的相关单位的领导都来了,一共六桌子。四个顾问、两个后勤、刘叔女儿和我一起坐在角落位置,只管吃。
有意无意间,我发觉刘叔经常性的往我们这张桌子的方位看过来,开始我一头雾水,后来我也发现了。
刘洁原本可以和同事坐一起更合适,可是她偏要坐这儿,和几个与考察队无关的人员坐一起。
主要还坐在我旁边,真不知道她是怎样想的,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偷偷的看了几张桌子,好像整个考察队除了刘洁,还有一位年龄比较大的女人,但是整个吃饭过程中,她们从来没有用眼看过对方。
好像不熟悉,或者有什么芥蒂。
吃完了饭,我溜出去坐在捷达里面,刚好捷达停放的位置在公安局对面的县政府大院。目不转睛地盯着公安局出来的台阶,久久地盯着,直到天色完全地黑下来,再也看不到大街对面的公安局出口,始终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县上协调,从公安边防调来六个人负责安保,配备两辆越野性能强悍的北汽勇士;调过来两个厨师,一个对本地熟悉的负责后勤采购,还有一个专门负责和地方有关单位人员协调的政府官员;我和俩BJ来的司机一起开车配合采购仪表设备,接送往返有关人员及后勤保障。捷达车暂时不开了,就停在公安局对面的县政府院内。
后来才知道两人和我一样性质,属于某个顾问带过来的“外勤”吧。
只要有时间,我就坐在车里,眼皮不眨地盯着公安局大门。渴望眼前一亮,她能出现,一连好几天,每天都失望而归。不管上班时间还是下班时间,一次也没有碰到她,也没有看到鲁队长或者韩哥他们,难道他们都不在这儿了吗。
想走进去随便找到一个人问一下,又怕影响到她的生活。
刘姐看到我好几次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呆着,问我干嘛。
我只好搪塞说,想去看看传说中的《玛纳斯》那个殿堂级大师玛玛依。
她拽着我一起跑到公安局对面的县委家属院,打听到《玛纳斯》传唱大师玛玛依的住所,和老态龙钟、和蔼可亲的他合影留念。
看着照片上我和刘姐中间坐着的殿堂级传唱大师玛玛依,真的没有感觉出来,他与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我们四个司机被安排在宾馆的顶楼,酒店没有电梯,每次上下楼都要爬六层。
宾馆顶楼是老板娘的住处,除了她自己住的两房一厅,多余的地方设置了比下面稍微简陋一点的四个单间,刚好我们几个司机住下来。
我住的那一间在最里面,隔壁是年轻漂亮、干练豁达、风情万种的美女老板,她自己住两房一厅,偶尔她干爸会过来看她,开着那辆车牌号前面三个数字都是0的S级奔驰。
四个顾问一般就在阿拉奇的宾馆里呆着,不经常去大本营。
除了刘叔研究所不太保密,其他三位尽管也是退休人员,但仍旧不允许暴露工作单位,刘叔特地嘱咐我,和他们聊天时不要涉及敏感话题。
由于是阿拉奇属于边境县,很多设备、补给都要从阿克苏采购拉回来,我们三个人每天都有人往返。
只要我开车,刘叔就会跟我一起去阿克苏,这才知道他这个叫“刘洁”的女儿比我还大两岁,至今单身。
竟然没有结婚。
我暗想真不好意思,在帝京第一次和她一起吃饭,还问过她孩子多大了的话题。
刘叔叹了口气,按她自己的说法,她不算独身主义者,也不想丁克,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她说与其憋屈地和男人一起,还不如自己过得舒服。
跑了几个来回,刘叔说感觉兰德酷路泽和勇士的舒适性都不如咱们的捷达。我说大概是路况不好,回县上还都是满载,如果城区道路,应该还是它们舒适性好吧,毕竟价格差别在那儿摆着。
前方大本营定在离托什那棱大峡谷不远处的、阿克翁阿斯登克居民定居点,我拉着县上买回来的两整只宰杀好的羊、一箱50°伊力特曲、两条中华烟、一些点心礼物,跟着带队吴领导一起送去给老态龙钟的女村长,也就是当地的宗教领袖、大巫师阿布都拉阿措姆家里
大巫师紧紧握着我的手,嘴里呜哩哇啦说了一大堆话,我是一句也没有听懂。
发现我没有听懂,她竟然用慢吞吞的语调,夹杂着半通不通的普通话说了起来。
我还是听不太懂。
看看吧,你有不努力的借口吗?从与世隔绝的深山大峡谷里,走出来十余年的部落宗教领袖,年迈的大巫师都在学习普通话、努力进步。
她一个劲地拉着我的手,热情地说着话。
我知道她是认错人了,她一定以为白白净净、相貌堂堂的我是考察队领导。长期在野外生活的、穿着冲锋衣、面容黑黑的中年领队,被认为是随我一起来的,开车的……
这问题搞得有点尴尬。
我连忙给阿布都拉阿措姆大巫师介绍,这是我们这次考察的领队,吴领导。
吴领队果然了得,竟然夹杂着民族语言、和大巫师聊的有来有往,风生水起。
他向大巫师赞扬了她对于部落精神文明以及经济发展的贡献,来的路上的险阻,给她解释国家对这次考察的重视、考察队在这儿住对部落成员的打扰、以及需要大巫师对于考察工作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