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士颂想培养拍卖师自己也没有经验,只好让卖过东西的丁秀上场拍卖。拍卖会前是展览,那些蛮夷山中的产物都摆了出来,大多是缴获的翡翠、琉璃、犀角、象牙、香料和草药,当然还有混入其中的实验室造出来的各色琉璃。展览便是大家只要交十钱的入场费便可参观,大家哪里见过这么稀罕的事情,一下子涌入了数千人。士颂只好把那些有可能参加拍卖的富贵人家都带到了一个清净房间,自己亲自招待。那些富贵人家士颂基本不认识,但是这些人在士颂的眼里都是移动的钱袋子,绝对怠慢不得。
吩咐人上过茶水,士颂便在房间前面站定:“虽然我不认识诸位,但是诸位大概都认识我,我就不自我介绍了。诸位都是富贵之人,不宜和市井中人挤在一块,待会儿清场后众位有时间一一品味,拍卖的规则已经在报纸上写过,价高者得。我就不打扰诸位聊天了。”
士颂正有意结识郡城中这些富贵人家,便凑到人最多的一个圈子里,对圈子中隐隐为首的一个着官袍的人道:“小子唐突了,却不知大人尊姓大名?”此人忙道:“不敢当,不过在令尊手下谋份差事。”圈子中有人大笑道:“你便唤他马屁便是,在郡里当个郡丞。”另外有人解释道:“此人姓马名僻,是僻静的僻,只是号拍马屁而已。”士颂道:“原来是马大人,不知能否介绍一下周围各位。”
马僻摇摇头苦笑,将周围几位一一介绍给了士颂,却都是一些在郡里为官的人。都是来看一看,大多数还是有意买犀角,因为犀角可以入药。犀角先锯成片,然后再锯成筷子样的小条,用沸水浸软或蒸软,镑成小片或者直接将犀角锉为细末,便可使用,具有清心安神、凉血止血、泻火解毒的功效。少数一些还要买些琉璃翡翠,却是家中女人得知有大量琉璃翡翠出售后,便缠着夫君要买。
士颂和他们交谈了一阵,马僻指着角落里坐着的三个中年人对士颂说:“那三人便是你的大主顾,都是交趾郡和蛮夷做生意的大人物,别看他们坐在一起,其实各怀鬼胎。”
士颂小声道:“莫非大人与他们有过节?”
马僻摇摇头道:“公子此次弄来这么多蛮夷之物,夺了他们的生意,还要小心才是。”
士颂这才明白为什么马僻说的前后矛盾。士颂搞来如此多珍奇异物,价格必然大跌,影响了他们的生意,但是如果他们将自己的货贩到外地买卖,他们自然就是自己的大主顾。
士颂又突然对“大人物”上了心,通风报信自己出兵的便是“大人物”,那“大人物”自己隐藏在后边,士颂找不到他。但是这三个做蛮夷生意的大人物便很有嫌疑,为了自己的在大虎寨的进货渠道安全,向大虎寨通风报信,但是一个他们有能力压住苟屚县的大族赵家吗,还有一个他们从哪儿知道自己出兵的消息呢?
士颂找来丁秀,弄清楚了那三人的身份。那个穿的最寒酸的是宋智,出身本地,父亲一代靠做生意起家;穿着一身正常衣服的是李威,背景却是士燮;那个一身蜀锦衣服的是司马田,是苍梧郡郡守吴巨派来的,而吴巨是荆州刘表派来的,在交趾很不受待见。
按道理说,李威的嫌疑最大,因为李威和士家关系很近,容易打听到消息,而且这次士子们集体反对简体字的事情更让士颂觉得是自己的三哥士微所为。那么这两件事情的幕后指使人都是士微便合情合理了。
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展览大厅清了场,士颂便带着众人走马观花看了一遍拍卖会所有的拍品。让士颂有些失望的是其中各色琉璃都有,从透明到不透明的也都有,只是没有无色透明的玻璃,看来实验室里已经很努力了,只是运气还差了些。
参观完后,士颂领着众人到了拍卖厅,士颂和一些在交趾郡有头脸的人物坐在前排,转头一看,一边是那个郡丞马僻,一边是那个大商宋智。宣布了拍卖举牌竞价的方式,拍卖便开始了。
拍卖的第一件东西是一个茶色琉璃书镇,士颂一看便知是实验室将熔浆倒入模具后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让它自然冷却,最后形成这么一个底部平整,上部千奇百怪,却有些像假山的玩意儿。难得丁秀把它想象成书镇,真是物尽其用。这书镇起拍价只有五千钱,这个价格相当低,放在外面至少也要万钱以上才可能买到,而且很难碰到这么大的琉璃。
丁秀在台上介绍了书镇,却见下面没有反应,只好重复“五千钱起拍,五千钱起拍,有没有举牌的?”,十分尴尬。士颂坐在下面也不好受,没想到大家第一次参加拍卖都有些不适应。最后还是马僻举手喊道“五千钱”,丁秀如蒙大赦,问下面有没有出价更高的,见大家还是没有反应,敲了三下锤子,道:“恭喜马郡丞了。”
马僻派下人去付钱,走到台上把琉璃书镇拿到手里,对着众人道:“确实该恭喜,淘到了一件好货。”众人都有些后悔,只是强忍着不在意。
接下来的拍卖便热闹起来,众人看到心爱的东西都不肯放手,觉着大家都是富贵人家,不能落了面子,往往拍出了比市场上高一两倍的价钱出来。拍着的的人虽然后悔,却也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没拍着的人则庆幸自己没有花冤枉钱。
家中有娇妻爱妾的,都盯着那些流光溢彩的翡翠琉璃,年纪大的却争着那些犀角草药,反倒是坐在前排的那三个大商不怎么出手,只是拍下一些象牙而已,这倒是让士颂奇怪不已。
拍了将近一个时辰,最后一件拍品是五色琉璃珠编成的帘子,起拍价便是十万钱。当然,士颂不敢说这些肯定是实验室试验怎么浇灌出一定形状琉璃的试验品。这下,竞争便激烈起来,连司马田都参与进来,最后拍到二十五万钱才被苍梧郡大商司马田所得。